第三节
“尼莫也真的没事儿”,并排陪在身边的卡洛特一脸尴尬,“我发誓,好吧?这里不安全,我们赶紧……”
玛奇朵双手抱膝蹲坐在地,眼盯自己的光脚一语不发,各种扑面而来的意外让她思绪混乱,“卡洛特,你,你为什么会说不认识我?”两行眼泪流过脸颊,“这玩笑我……我不喜欢。”
女英雄默默摘下自己的绒帽,把它轻轻戴在玛奇朵头上,后者发麻的头脑感受到帽子内衬的绒毛,它们和着卡洛特的体温覆盖在颤抖的皮肤,给这同样发颤的灵魂带来一股暖流。
“我们走吧”,卡洛特拍了拍玛奇朵的肩膀,“边走边聊,好吗?”说着搀扶起她,缓缓绕过满地狼藉,走向厂房的角落。
架着女英雄结实的胳膊,玛奇朵又爬上了刚醒来时的那个高台,“原来这就是出入口啊,卡洛特你怎么上来?”话音未落,噌的一声,卡洛特便提着铁锹窜上升降台,“就这么上”。在被搭救者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女英雄摁下遥控器,机械结构吱嘎作响着将她们托举向上。
“注意脚下,一定要跟紧我!”升降台停了,其实只是运行三五米到了工厂车间的上面一层,同是室内,可环境却比刚才恶劣的多,除了脚边几盏脏兮兮的提灯映出的遍地砖头碎瓦碎玻璃,其他地方漆黑一片,天花板滴滴答答落下脏水,冷风夹杂潮湿气扑面而来,到处一股陈腐的味道。
“噗!”玛奇朵忍不住捂住口鼻,只好硬着头皮提起一盏灯紧跟着卡洛特,还好人家事先帮自己找到了鞋,不然根本没法走路,哪怕小心翼翼也有几次差点被杂物绊倒,满腹疑惑也只好先咽下去,等着以后再问。卡洛特倒是轻车熟路,朝着一个方向径直而走,只是偶尔绕过一些东倒西歪、爬满铁锈的巨大架子。
理智上,玛奇朵知道这段路不会比在楼下走的更长,望着熟悉亲切的背影,她也信任卡洛特能把她带出去,可脚下的尖利杂物、四周望不到边的黑暗让这苦行像是持续了一个世纪,以至于胡思乱想着世界会不会在她晕过去的时间里都变成了这样。正当头脑快要麻木,一股新鲜干燥的冷空气却流入玛奇朵的鼻腔,虽然感觉温度更低了,但离出口肯定不远了!她没有猜错,漆黑中闪出一丝光亮,照出不远处方形的轮廓,想必是厂房的大门。正在玛奇朵心里急躁想要离开这鬼地方透透气时,走在前面的卡洛特却放慢了脚步。
“别着急”,好闺蜜显然是猜到了自己的心情,“先把出门衣服穿上”,说着轻轻放下提灯,弯腰收拾起什么东西。玛奇朵仔细看看,原来脚下相对整洁的地面散落着一堆乱糟糟的衣物以及一个翻开的大登山包,想必是卡洛特来时仓促扔在这儿的。
“这……”在卡洛特的帮助下,玛奇朵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防寒服,裹得像个大包袱一样,最后把手套、围脖、护目镜和透明面罩都穿戴齐全后,卡洛特亲自给她拉紧最外面一道衣服拉锁。
“千万千万别在路上拉开,千万千万”,看到层层包裹下的受助者确实点了点头,卡洛特才开始给自己忙活,她先卸下弓弩、箭囊和大铁锹,一股脑地塞进登山包拉好,又麻利地给自己穿上一套同样臃肿的防寒服,提灯熄灭绑好,一切齐备,背起行囊牵着玛奇朵慢慢走向大门。
“终于啊”,幸存的玛奇朵自言自语,“终于离开这地方了,等回家我要和尼莫宅一个冬天。”
大门推开,是个晴天,阳光刺眼,玛奇朵始料未及的是,一阵狂风灌入把她吹了个趔趄,而外面好似山峦的积雪早已将镇子掩埋。